靜靜地待在房中，頭一次，楚瑤覺得焦躁難耐。是因為謝衣明天要走了嗎？可是，這不是謝衣第一次外出，為什麽這次她會這麽不安？

在房中靜等了許久，盡管謝衣讓她不要隨意出去，楚瑤仍是忍不住想要出去尋找謝衣。屋外已是黑夜，謝衣的身旁是樂無異，謝衣就在那裏講著自己的家鄉，講著自己年輕時的志向，講著……自己的師傅……

“我師父……他是個異常出色的人。無論修為、智謀、膽識抑或擔當，於我看來，即便時至今日，仍不做第二人想。”

“就如這高天孤月一般……遙不可及、如冰如霜，卻又獨自照徹漫漫長夜……”

語氣之中帶著敬仰，崇拜，尊敬。這樣的謝衣是楚瑤沒有看到過的。這些事情，是楚瑤之前一直都不知道的。謝衣不說，楚瑤不問。楚瑤一直都認為這樣是對謝衣的體貼，是對他的尊重，而今天，謝衣就這麽簡簡單單地將自己的事情告訴了樂無異，楚瑤覺得嫉妒，也覺得委屈，卻又徒然生出一種距離感。

除了對謝衣的喜歡，她好像對謝衣一點都不了解……

樂無異走後，楚瑤又在暗處靜靜地看了謝衣一會，而後轉身離開……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樂無異和聞人羽在架在空中類似亭子的地方聊著天，樂無異在這裏明白了聞人羽害怕小動物的原因。他告訴聞人羽，小黃雖是小雞的樣子，但是它是鯤鵬，很強大，沒有想象中的脆弱。

於是，聞人羽就在樂無異的幫助下克服了對小黃的恐懼。而聞人羽開始向樂無異訴說自己的憂慮，訴說自己對謝衣的懷疑。

“我去西域，並不全是想要報恩……而是因為，我不放心謝前輩。Balabala原劇情balabala……我沒有證據，但我就是隱隱覺得，好像有點不對。而且，你覺不覺得楚瑤姑娘和那個叫丫頭的孩子很不對勁？特別是丫頭，一直都不說話，而且看我們的眼神……很像是在看食物？”聞人羽說出了自己的猜測。

“有嗎？我覺得楚瑤姑娘很有趣的樣子啊，至於丫頭，我想……”樂無異說到一半，忽然停頓了下來，直直地往聞人羽身後看。

“怎麽了？”聞人羽問著，下意識地順著樂無異的視線轉頭，而後看到的就是拿著衣服的楚瑤牽著丫頭，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。

“深夜風寒露重，我看聞人姑娘站在高處，又衣衫單薄，怕你著涼，所以就拿了件外衣給你披一下。”楚瑤上前，將衣服遞給聞人羽披上。

“那個，楚瑤姑娘，剛剛我……我……”最尷尬的事情就是你講別人壞話的時候，當場就被別人抓包。而聞人羽現在就處在這種難堪的境地，她張了張嘴，想要挽回什麽。

楚瑤只是無所謂的擺擺手道：“你不用在意，我剛剛什麽都沒有聽到。”

明顯的此地無銀三百兩，但是這是楚瑤用自己拙劣的方法給聞人羽臺階下。

楚瑤如此‘體貼’，聞人羽卻是覺得更加羞愧了：“楚瑤姑娘，我剛剛不是那個意思，我……我……”

聞人羽張了張嘴，‘我’了半天也‘我’不出什麽東西來。樂無異見了，就想上來幫她說話，就被楚瑤揮手制止住了。

“聞人姑娘的立場我明白的，防人之心不可無，這點疑慮、防備總是會有的。而且……我和丫頭，的確有點不正常……”楚瑤低頭，撫了撫丫頭的頭顱，“丫頭自小就得了一種眼疾，除了我和謝衣之外，她看誰的眼光都像在看食物。也因此，我們遭受別人的白眼，厭棄。謝衣無法，只好帶我們回靜水湖隱居起來了……”

忽悠，接著忽悠。胡謅，接著胡謅。

“而我自己……”楚瑤略帶悲傷地撫了撫鬢角的頭發，“不知為何，這九十年來，我的容顏不曾更改，白發未曾生出一根。謝衣可以說是修習道法術法的緣故，而我卻不會任何道法與法術。而且，我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道，只要是小雞小鳥，一到我手中，就會變成死物。這樣說來，我與怪物又有何異？”

“楚瑤姑娘你千萬不要這麽說，我記得有這麽一個傳說……海上有一座仙島，名為蓬萊，常人無法進入，無法靠近。傳說蓬萊中的人的壽命普遍高於常人，且力大無窮，說不定姑娘你就是從那裏遺落下來的人？”聞人羽出聲安慰。經由楚瑤這麽一打岔，聞人羽剛剛的那份尷尬之感打消了很多。

楚瑤聽著聞人羽的話，讚許地看了她一眼。這個妹子真上道，都幫她把借口找好了。

“也許吧。”楚瑤繼續道，“只是常人不會這麽認為啊，除了謝衣。他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啊，幫別人造水車，造馬車，心系天下。謝衣，真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好的人啊。若不是遇到謝衣，就不會有現在的我，丫頭……也就不會出現了……”

“丫頭？難道丫頭是！”樂無異臉上出現了震驚的神情。

“你真笨！”聞人羽伸手拍了樂無異一下，“謝前輩也是人啊，他們孤男寡女相處了這麽久，而且身旁還有個丫頭，想想也知道他們是什麽關系啊。”

“原來是這樣！”樂無異恍然大誤，“那我該稱呼楚瑤姑娘為楚瑤姑娘，還是該稱為謝伯……”

樂無異話沒說完，就被楚瑤打斷了。楚瑤內心憋著笑，臉上卻依然淡淡的：“你們還是叫我楚瑤姑娘，這種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。不要和謝衣說，你的謝伯伯他臉皮薄。”

“原來是這樣！我明白了，我們是不會說的。”樂無異點頭鄭重道。

“嗯。”楚瑤點點頭，扭頭看向一旁。

艾瑪，憋死她了。這兩個活寶怎麽可以這麽可愛，他們是怎麽想到這一層面上面去的？都怪謝衣，誰讓你不向他們解釋她的身份的，現在誤會了吧！楚瑤絕對不承認自己現在是惡搞，是幸災樂禍。這些真不怪她，她根本沒說什麽，全是他們自己在亂猜，她只是沒告訴他們真相而已。嘿嘿嘿……

“楚瑤姑娘。”聞人羽突然開口道，“謝前輩明日就動身前往捐毒，你……”

談到謝衣明日遠行，楚瑤那原本亢奮的心情就慢慢地平覆了下來：“去就去唄，還能怎樣？”

“你……不和謝伯伯一起去？”樂無異疑惑道。

“一起去？”楚瑤頷首微笑，“我去幹嘛呢？拖後腿嗎？謝衣不是說過了麽，此行兇險難料，他未必護得住我，我還是別去成為他的負累，拖累他吧。我待在靜水湖等他就好，九十幾年來，每次他出去，我就是這麽地等過來的。”

“楚瑤姑娘。”看著心情明顯低落的楚瑤，聞人羽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安慰安慰她。

倒是樂無異拍拍胸脯，信誓旦旦道：“謝伯……楚瑤姑娘，你放心，這次謝伯伯一定會還是像以前那樣回來的。我保證！”

“嗯。”楚瑤點頭，繼續道，“聞人姑娘，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。”

“什麽事？”聞人羽問道。

“就是……”楚瑤的視線慢慢地移向聞人羽的胸部，那灼熱的視線驅使的聞人羽下意識地雙手護胸，躲到樂無異的背後。

要是常人看見這樣肯定會不好意思再說什麽了，但是楚瑤這個不害臊的完全不明白什麽叫做‘不好意思’。所以她還是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：“為什麽我看你和阿阮姑娘都沒有穿肚兜，難道這樣不會胸下垂麽？這裏好像沒有胸罩吧？”

“……”臉紅透了的聞人羽囁嚅道，“因為……因為……”

因為個半天也沒因為個所以然來，楚瑤見狀，也不好再為難她：“我只是好奇，要是實在為難就罷了。”

“抱歉。”聞人羽低頭，臉色依舊通紅。

“對了。”聞人羽忽地問道，“楚瑤姑娘，為什麽對你對阿阮妹妹似乎……略有不喜？”

“不喜？”楚瑤重覆，“或許吧。等你什麽時候有了喜歡的人，卻發現他和另外一個貌美女子有牽連，你也會不喜的。”

“……原來如此。但是我相信，謝前輩肯定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的！阿阮妹妹一定不是那種插足別人家庭的人的。”聞人羽道。

“或許吧。只是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謝衣，不知為何，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。只是希望，這次能像以往的多次一樣，我都能等到謝衣吧。”楚瑤嘆氣，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憂慮。

“放心吧，一定會的。”樂無異再度保證，“無論怎樣不還是有我們麽！人多力量大。”

“對啊。”聞人羽附和道，“楚瑤姑娘，你就放寬心吧。”

“嗯。”楚瑤低頭，斂去眼中的深思……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打算今天努力碼字，爭取今天完結，但是沒有留言，我徹底蔫了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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